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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所谓日常的生活(下)

第二章:所谓日常的生活(下)

夕阳时分,西边的云端布满了耀眼的霞光,金黄与紫色的交融完美地展现出了幻想般的景观。

此时此刻,同样梦幻的也是那放学的铃声,此刻显得十分悦耳。

“哟,江南,一起去打球吗?”

“不,没这打算,我想早点回家。”

我拒绝了亚历克斯热情的邀请,开始收拾起了课本,碰巧耳边也传来了相似的对话。

“呐,艾丽丝,一起去咖啡厅坐坐吧。”

那是来自班上女同学同样热情的邀请,但是艾丽丝同学亲切并果断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嗯~……我这边的话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有机会话,下次一起去吧,格温同学。”

“艾、艾丽丝同学居然记住了我、我的名字!”

格温直接用手捂住嘴巴,双眼散发出耀人的光芒。

虽说这种拒绝方法达到了毫无死角的地步。

但也不至于吧……

艾丽丝在向格温道歉的同时,悄悄和我对上了视线,在停留了短暂的一秒过后,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淡然离去。

一种不安的情绪围绕着我旋转,我想她也应该不是个奇怪的人。

假如,假如她是喜欢我呢?这可能性一定低于10%,对于女生而言,亚历克斯的存在是无法被忽视的,就好比鹅卵石堆里的一颗钻石,无论鹅卵石再怎么圆润美丽,它也始终无法遮盖住钻石的光辉。

艾丽丝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处,除了我身后这张课桌之外,她几乎没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

……

时间是下午5点左右,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了,我也只需要再走过几条街道就可以抵达家门口。

但是,现在的我正处于一种走十步停一步的状态之中,这种状态同时也赋予了我一种别扭的感觉。每当我与来往的路人交错视线时,尴尬就像利剑一样刺进我的头部。

“你以这种方式行走不累吗?江南同学。”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平和的语气从我的身后传来。

“倒是你不累吗?一直跟踪着我的艾丽丝同学。”

艾丽丝打着一把蓝色的太阳伞,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我的身后,与我保持着1米左右的距离。

“才没有跟踪你哦。”

“那为什么我一停下来,你就停下,我刚迈出脚步,你也跟着动了起来。”

“这是模仿。”

“二者有区别吗?”

“诶~当然有啦。”

“拜托回答能不能别这么敷衍。”

我再一次伫立原地,让身体调转180度,来面对着、注视着艾丽丝。艾丽丝将伞微微抬起,这样一来,彼此之间的交流就没有了阻碍。

没有多余的言词,反倒是以眼神作为交流的语言,进行着述说。我瞪大了双眼,表达出我的不满。

【你丫到底想干什么?】

【?】

没有反馈出丝毫有价值的信息,只有一副疑惑的表情像纸一样贴在她的脸上。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朝着家的方向前行,结果我们保持着这种样子……来到了我家门口。

我走到了防盗门前,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然后迅速地关上。

门外传来了声音。

“诶~按理说,一个女生来到了男生的家门前,不是应该被好好的招待吗?”

“但你像是客人吗?”

“唔嗯……好像也是呢。”

还好,这丫头还有点自知之明……

咔嚓!

“我回来了。”

不、不是吧?!

艾丽丝拿着钥匙站在玄关处,缓缓关上了门。

我重新把手伸向口袋,发现我的那支钥匙依旧舒适地躺在里面。

“你、你怎么会、会有钥匙!”

“?”

她垂下视线,瞧了瞧手中的钥匙,然后以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嗯?”

“为什么你会做出一副相当从容自然的表现啊?!”

“那不然呢?”

“举止稍微给我礼貌一点啊,我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诶。”

“……啊……好像也是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之前就有一种把枪口对准我的气势,但是现在,这栋房子里只有我们俩,她难道没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那个……江南同学,麻烦你待会儿再发呆好吗?你挡住我的去路了诶。”

好吧,她真没想过。

艾丽丝拎着手提书包,自顾自地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慢慢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紧跟着她的脚步,也来到了二楼。只看见她走到了客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这里面有人吗?”

“这是客房,没人的。”

“这样啊,那打扰了。”

艾丽丝伸手推开房门,半个身体也已经走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

我连忙伸出手阻挡住她的去路,此刻她的神情却显得十分意外,脸上迷茫的表情仿佛在询问着我“为什么?”

“我说你啊……”

“身后那位是你的父亲吗?”

艾丽丝的食指指向了我的身后。

“诶?我的父亲?……不对!我的父亲已经……”

正当我陷入恍惚之时。

艾丽丝轻巧地拨开了我的手,同时灵敏地以小巧的步伐跳进了客房里。

当我彻底回过神时,我的面前只有紧闭的房门了。

话说回来……这究竟是以怎样一个契机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在茶几上放上了两杯咖啡,拿起其中一杯轻轻贴在嘴边。

5分钟,10分钟,15分钟,20……我预估着时间,并抱着一杯咖啡默默地等待着。

但是自从客房房门关闭后,我的耳朵接受到了来自楼上许多零碎的声响。

“那家伙到底在房间里干什么啊……”

可以说整个客厅内,能够跟随时间移动的也只有窗外夕阳洒落在地板上的光亮了吧。

……

咚,咚,咚。

艾丽丝弯着腰轻轻地用手敲打着茶几,但在这之前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你是幽灵吗?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不是啊,我是走过来的诶,反倒是江南同学居然在等待他人的时候睡着了,而且处于一种喊都喊不醒的状态,这让我相当头疼哦。”

经过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的嘴角处残留着一丝粘稠的液体。

被反将了一军吗?

窗外的阳光已经消失了,艾丽丝杯中的咖啡也所剩无几,时间……6点半了。

“天呐!我居然睡了近1个小时!”

“是这样没错呢。”

“那么请问伟大的艾丽丝同学,在我熟睡的这段期间,你到底在楼上干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简单的放了些东西。”

尽管我的脑海里有许多想要质问艾丽丝的问题,但是稍微注意一下时间,~嗯,再不做晚餐的话,那我们只能吃宵夜了。

“喂,想吃什么吗?”

“诶?”

“没听清?想-吃-什-么-吗?”

“不,我还以为江南同学会问我为什么会一直呆在这里呢。”

呃……我都忘了……还有这种事。

“啊~!那种事待会儿再说也不迟嘛!”

“很违心的样子呢。”

“拜托别在这种地方如此敏锐好吗?”

我一边不满的向艾丽丝抱怨着,一边走向厨房。伸出右手握住了拉杆,手掌传来那磨砂后独有的触感。

在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冰凉的寒气冲击着我的脸部,因为熟睡而产生的迷糊迅速消散干净。

但映入眼帘的是。

空荡荡,空荡荡,空荡荡,空……

呃啊……连我自己都想放肆辱骂自己“丢人!”,我感觉得到一种名叫尴尬的虫子正在疯狂吞食着我的大脑,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艾丽丝同学,这样吧,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吃吧。”

“嗯?”

要不答应,要不拒绝,别总是给予我一份模糊的答复啊。

“原因呢,肯定有一个理由的吧。”

“因为家里没菜了。”

“诶?啊~嗯……嗯。”

“不要露出那种关怀的眼神!我只是忘记买菜了而已,我不是乞丐啊喂!”

我就知道这天会来临的,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是了。

“江南同学。”

“嗯?”

“咖啡太甜了哦。”

“那种事随便都好啦!”

…………

……

1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商业街的一家餐饮店内。

“一份黑椒牛排,一份科布沙拉,两杯冰柠檬茶,谢谢。”

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后,我把视线投向窗外。傍晚时分,户外的世界开始闪耀着城市的灯光,人群貌似也以超过白天的数量流动起来了。

“江南同学,在看什么呢?”

“啊~在观察。”

“观察吗?谁?”

“所有人。”

艾丽丝那人偶一般精致的脸上开始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有想过吗,人族,狼族,血族这三大种族的联系,我会不自觉地去思考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就外貌上来说,三个种族之间应该无法分辨出彼此之间的差距吧,我甚至有过把血族大叔当作人族一个月的经历,如果不是那位大叔在我面前喝过血袋的话,我可能会以一种错误观念来对待他半辈子吧。”

艾丽丝用手托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听着我的一番发言。

“而且我们身边的人,你也无法仅凭肉眼就辨认出谁是哪个种族。一位肉乎乎的幼稚园小朋友有可能是狼族,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也有可能是活了近百岁的血族人士,一位凶神恶煞的罪犯也可能是人族的一份子。”

“而他们彼此之间也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就像血族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却离不开对鲜血的依赖与对阳光的抗拒,狼族在身体各项数值都处于高水平,却容易失去控制,发疯。而人族却可以以一种低姿态与自然相拥。以人族为模板,血、狼二族的特征……与某些病症不是十分地契合吗?”

“所以呢?”

“所以,我想为什么不能把三个种族合并成……人类。”

“很有趣的想法哦~”

艾丽丝那宛如皓雪一般长发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显现出柔和的色彩,吸引住了我的眼球。

“你看,现在医疗技术一直处于一种上升的阶段没错吧,那么这些特征应该都可以通过什么DNA编组什么的进行调整吧。而且社会也很和谐啊,彼此之间的相处也没什么大问……”

“江南同学,服务员来了,该专心享用晚餐了哦。”

艾丽丝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话语间隐藏着厌烦的语气,我的言论难道有这么白痴吗?

很快,餐桌上的食物只剩下一点点渣滓,我们在确认吃饱了后,离开了这家餐饮店。

“江南同学,我已经把衣物放在你家了,那么我就先回校舍去了。”

艾丽丝转过身去,只留给我一个纤弱的背影。

我注意到了,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的嘴唇动作轻微地变化着,但我却无法读懂她所说的言语。

我好像又忘记询问那家伙了,不过……那家伙为什么要把衣物放在我的家中?

…………

……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在经过了短暂的沐浴后,不只身体上的劳累被洗去,就连那疲乏的心灵也仿佛得到了净化。

所谓人生的享受是何物?对于我们这种平凡的人来说不就是在洗完澡后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瓶甜牛奶么!

来吧!我的牛奶!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冰箱门……

空荡荡,空荡荡,空荡荡……

“……算了,还是去喝水吧,水可以管饱。”

于是,我就真的拿着一杯水坐在了电视机的面前。

【6月25号,据勒森拔(Lasombra)家族官方发言人透露,他们即将于7月中旬开展一项名为《血源优化》的研究,并将动用其家族企业10%的资产作为启动资金。还指出该项计划旨在削弱血族人群对血液的依赖性,据悉该项计划已取得了斯坦森(Statham)家族和HPA的默许……】

也就是说,终于有人开始挑战这束缚人种几百年的“法则”了,那么人种平等这种事情也将开始向真实迈出伟大的第一步了。

如果这个研究顺利地进行下去,并取得了惊人成果的话,那么【种族战争】的其它版本也将不会再出现了吧。

这样的话,爷爷的梦想也就很有可能实现了,毕竟老一辈人所遭受的苦难就像刀疤一样深深刻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时间也来到了晚上10:34,眼皮的重量似乎增加几倍,困倦乏力的感觉充斥着四肢,嘛~也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路过了客房,不经意地向那儿看了一眼。

虚掩的房门,这不正是艾丽丝在下午所进入的地方么,那么她会应该把衣物放在里面的衣柜里吧,但是由于这两年我都是独自一个人,再加上我有时会被慵懒这个魔鬼所控制住,导致客房里的衣柜可能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那么,现在我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进不进去?一想到这是女生摆放衣物的房间,满满的背德感就会萦绕在我的心头,但严重的好奇心理就像一只蚂蚁在我的心脏上爬来爬去,十分心痒。

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对我来说居然会像试卷内最后一道数学题一样复杂。

好奇害死猫,我最终在强烈好奇心地驱使下,轻缓地推开了房门,食指轻轻拨开开关,整个房间立刻明亮了起来。

出现在我视线里的不是灰尘,而是干净整洁的家具,而且这种等级的整洁度可能都超过了我自己的房间。

本应该满是尘埃的木质床头柜,此时竟能反射出一丝明亮,指尖轻轻划过衣柜外壁,并没有沾上灰尘所带来的摩擦感。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切应该都是出自艾丽丝之手,说起来也是惭愧,惭愧。

我满怀歉意地关上了灯,退出了房间,走向了我自己的房间,可刚一打开房门脑海里就联想到两个字——狗窝。

其实也不是我的房间有多脏多乱,只是客房的整洁度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了,现在都还未缓过神来。

我关上了灯,然后呈【大】的姿势仰面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

……

靠!睡不着……

咖啡的效果在此时起到可以理解为致命的反作用,我相信此时此刻我对咖啡的仇恨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明明之前坐在沙发上时都在和瞌睡之神斗智斗勇,现在反倒是让我精力充沛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啊,就是睡不着!

明早我还要去道场训练啊喂!迟到的话大叔会揍死我的。

咚。

嗯?什么声音?

咚。

声音的强度不大,声源的位置大概在楼梯处。

咚。

我挺起身子,下了床,以脚尖触地的姿态猫着腰向房门处缓缓移动着。

我的心跳不知为何稍稍急促了起来,由于处于午夜,四周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只有我的心跳声,我的脚步声以及那源自门外的异样声音。

咚。

那个声音随着我的前进,越来越大,直到我的左手死死握住门把手之时。

声音消失了。

是老鼠之类的东西吗?或者是窃贼?如果是没带武器的窃贼,那么凭借在道场练习的经验,我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击败他,但前提他必须是人族。如果是血族或者狼族的话,我今天可以去地下见爷爷了。

咔~嚓。

我将门慢慢地拉开,同时把头伸出去探个究竟。

在一片黑暗之中,一个人就站在房门的边缘上,注视着我。

!!!!!

危险意识迫使我的身体迅速作出反应,双腿以一种弹射般的速度向后跳去。这使我与那个人拉开了一定距离。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至脸颊,双手也难以控制地颤抖着。

“哈~!”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仿佛随时都要在我的胸口处爆开一样,我喘着气,争取使自己冷静下来。

嗒,嗒。

那个人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才得以辨认清楚——艾丽丝。

果然……她是有预谋的。

艾丽丝的手上相比平时而言,不再是那把蓝色的太阳伞,而是一柄水果刀和一颗透明的石头。

她用指尖去触碰刀刃,一小股血液像一朵玫瑰一样在她的指尖绽放。她将血液涂抹在石头上,然后将其握住,下一秒,石头便在她的手中破碎开来,同时,淡淡的黄色波纹在她的手中散开。

“什、什么啊?”

突然间,我的双手双腿变得沉重了起来,就像被灌满了铅块,根本无法动弹。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靠着墙,滑倒下去,注视着她向我缓缓走来。

艾丽丝那蓝宝石般的双眼在昏暗的环境种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吸引着我,诱惑着我。

就好像在深海之中,正在猎食的灯笼鱼一样,靠着微弱的灯光吸引着鱼儿,然后在鱼儿围绕着奇妙的灯光而转动时,灯笼鱼便张开血盆大口将其撕碎。

艾丽丝站在我的面前,将刀尖对准了我的喉咙,就像死神在对我进行着最后的宣判一样。

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一切都相当安静,我甚至都可以清楚地听见我的冷汗滴落在地板上的撞击声。

“你,到底是谁?”

艾丽丝沉默地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着,直到她站在我的面前。

她既没有露出扭曲的笑容,也没有显得困扰,只是和白天一样,非常平淡的神情。

下一秒,艾丽丝以凌厉的动作,对准我的头部挥出了狠辣的一击。

“是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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